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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出国之后 外国掀起来"汉语热"
来源:瞭望 (2008年12月23日16:47) 作者:小慧辑

 

孔子出国之后

孔子学院提供了一张很好的table(桌子),让外方中方都坐下来,甚至一个地区、全世界都坐下来。讲好了我们是坐下说的,不打架,大家心平气和。这样一次两次三次地沟通,最终就像奥运五环那样,有区别,有重叠,最终实现和谐。” 

  当一群亚洲人、美洲人、欧洲人、非洲人和大洋洲人坐在一起大谈孔子的时候,你一定好奇他们在做什么。

  这正是1210在北京发生的真实场景。

这一天,北京饭店超大的会议室如同联合国会场,中间坐着来自各大洲的千余名代表,四周是按各大洲划分的展览区---展览的内容是世界各地孔子学院的图片和文字介绍。

 4年前开始在海外建立的孔子学院,是中国政府主导的国家项目之一,其目的是推广汉语教学,推动中国文化的海外传播。

曾经感叹道不行,乘桴浮于海的孔子,如果穿越时空到了今天,一定会吃惊,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学校---孔子学院和孔子课堂,已经遍布海外。在78个国家和地区,共有249所孔子学院和56所孔子课堂,其中亚洲2690所,欧洲26103所,美洲1081所,非洲1421所,大洋洲210所。

在过去4年间,平均不到5天就有一所新的孔子学院诞生。

  而聚集在北京饭店的这千余名代表,不少人就是全球各地孔子学院的操盘者。

 这次会议的正式名称是第三届孔子学院大会,议题是孔子学院与全球化教育

4000万人学汉语

 席格伦是一位地道的澳大利亚人,身材高大,一开口,满嘴标准的汉语,甚至连洗脑这样的词汇也能运用自如,表示谦虚的时候他会说不敢当

 他原来是西澳大利亚大学亚洲学副教授,如今身兼该大学孔子学院院长。他说,学院成立三年多,已经培养了七八百名学生。

就像在中国的英语培训那样,孔子学院的中文培训也分为初、中、高级,各有相应的课时。有几个学生从三年前一直坚持到现在,已经学得相当好,可以很熟练地说干杯了。席格伦说。

 这些学生基本上是成年人,利用业余时间学习汉语。这也是所有孔子学院最普遍的模式。

 一些孔子学院也将教育对象延伸到中小学。新西兰奥克兰大学孔子学院院长姚载瑜是一位华裔,20多年前去新西兰留学,后来就留下来当汉语教师。她说新西兰几乎所有的综合性院校都开设了中文课,大学里许多人学中文,但是在中小学却基础薄弱,呈倒三角结构。

 她针对性地将中文课带到中小学去,搞体验课,哪个学校愿意,可以免费,但是我们人力有限,所以要求学校必须派一位老师,我们来培训这位老师。这样这个班才能生根。

在教学方法上,各个孔子学院也不尽相同。位于美国新泽西州的罗格斯大学孔子学院院长洪晨告诉《望东方周刊》记者,我们的特点是用远程教学的方法,但跟一般的网络教学不一样,我们使用类似电视会议的方式,能够实时交流。

她说他们的学生遍布全州并扩散至邻近的州,有的人在很小的城市。如果你在堪萨斯西部一个只有两三千人的小镇上,你就不可能请汉语老师。这些学生学习汉语的机会非常难得,远程教学解决了他们的需求。

孔子学院推动了汉语热。提及此,姚载瑜尤其感到自豪。她说,2005年学院刚开办的时候,新西兰全国学习汉语的是一两千人,而现在有一万多。我的设想是到2012年达到5万人,我们很有信心!

 而在全球范围内,国家汉办(孔子学院总部)提供的数据显示,到2008年底,各国孔子学院开设各类汉语课程6000多班次,注册学员13万多人。而全球学习汉语的总人数已达4000多万人。 

 体验中国味道

 洪晨的汉语与席格伦相比不遑多让,不但发音准确,而且表述方式也非常中国

 她说,美国人对于汉语的需求越来越大。相当一部分人希望能够为自己的事业打开门路,从事中美间的贸易。一部分人是对中国文化感兴趣,比如道家、中医或武术。还有一部分人领养了中国小孩。也有退休的老人,准备到中国去旅游,学点会话。

 中国经济走出去成为中文走出去的第一推动力。席格伦说,越来越多的中国公司购买了澳大利亚公司的股份,中国人变成了澳大利亚员工的上司或老板。为了和中国上司和谐地工作,不少人选择来到孔子学院学习。

 另一方面,中国企业走进澳洲,也同样需要了解当地文化和法律,孔子学院也在这方面给中国企业和商会提供咨询。

 席格伦每年还会组织校长团来到中国,他们对中国的现状不了解,觉得汉语非常难学,我们就要让他们认识到并非如此。通过这样的洗脑,他们就可能会让学生学习汉语。

他发明了不少推广的招数。每年孔子学院会组织几次免费的宣传推广,比如在中国的春节、端午节和中秋节举办联欢会,向当地人介绍这几个节日,并提供中国特色的小礼物,中秋节甚至还提供月饼免费品尝。

 每次有中国的代表团到澳大利亚,孔子学院也不放过这样的机会,他们会邀请代表团到学院做交流,以增加中国味道学生很喜欢同中国人交流,练习练习你好

今年2月,学院举办了中国文化日活动,展示太极拳、中国茶道、书法等,各种各样的,一个文化大拼盘。参观者表现出很强的兴趣,尤其茶道课大受欢迎,有40多人参加。洗茶、冲茶、泡茶、品茶,大家看得饶有兴致。在品尝安溪铁观音、苏州茉莉花、洞庭碧螺春、黄山毛峰等名茶的时候,老师乘机讲出中国茶道深层的人文含义:茶有道,心无界,一饮其茗,二饮甘露,三饮含英咀华?? 

 外方出资很积极

 每一所孔子学院的建立采用的都是合作的方式---由一所中国高校和一所外国高校共同向汉办申请,双方各出一名院长,由汉办派出中文教师,提供教材,资金则由汉办和国外高校合资

 这有异于其他国家的文化推广模式。目前在世界各地较有影响力的文化机构,不论是英国文化协会、法国语文学院还是德国歌德学院,都是由英、法、德政府自己单独在海外设立。

孔子学院同样由中国政府推动,但这种合作方式使得这项文化推广工作变得事半功倍。合作使这项工作不单是中国的事情,也变成了新西兰自己的事情。姚载瑜说。

 与中国打交道的需要,催生了外国政府和高校的积极性。从政府的角度说,中国现在强大起来了,如果没有很好的关系,政府里没有中国通,可能会错失机会。而从学校来说,要把自己的学生培养成世界公民,也同样需要学习中国文化。姚载瑜说,但是凭新方自己的力量做不成,可以说是中国帮助了新西兰来做这件事。

 英国曼彻斯特大学孔子学院的情形与此相类。曼彻斯特大学聘请中国长江学者刘宏担任英方院长,他告诉《望东方周刊》,2004年经过院系合并后,曼彻斯特大学成为英国最大的大学,但是没有一个专门从事中国研究和教学的机构,而中国又日趋重要。于是学校决定和汉办合作设立孔子学院,同时设立中国研究中心。

 外方的积极性也表现在他们的经费投入上。按原则,中外双方的出资是一比一,但在发达国家,外方的资金投入往往要比中方高出许多。刘宏说,汉办每年提供给他们的经费是10万美元,而英国教育部一开始就向中国研究中心和孔子学院提供了500万英镑的支持。

美国内布拉斯加大学孔子学院美方院长David Y.S. Lou也告诉本刊记者,我们学校出的经费远比汉办多,几乎多一倍。

 中外合作使孔子学院的舞台更大。姚载瑜说,在新西兰也有歌德学院,但是他们一直是自己在做,感觉上升不到更高的层次。

 姚载瑜将孔子学院办得火热。新西兰政府每年向10位研究生提供奖学金到中国留学,她负责的孔子学院获准主持选拔工作,掌握这笔奖学金的决定权。

选拔之后,孔子学院还会在外交部组织行前酒会,中国司的所有官员都参加,并由高级别的官员发表讲话。姚载瑜说。

 运行三年,孔子学院在新西兰已小有名气,现在很多情况下是别人来找我们。她说,当然,我知道学院的成功得益于汉办的支持,汉办背后是中国政府的力量。

 孔子学院提供了一张很好的桌子

 “孔子学院是迄今为止中国最好最妙的一个出口产品,是中国实施和平外交战略、提升国家软实力的重要措施。这是美国《纽约时报》对孔子学院的评价。

这无疑也是中方最希望达成的战略目标。孔子学院运行4年,真实的效果如何?聚集在北京的这批孔子学院院长显然最有发言权。

 David Y.S. Lou也是一名华裔,生于浙江,年轻时去了美国,后来成为一名工程师和教授。这种身份使他成为孔子学院院长的最佳人选。

  “美国人也好,欧洲人也好,对中国政府、中国人并不是很清楚,他们平常也看不到中文报纸,而西方媒体有时候比较偏,所以很需要增进西方对中国的了解。他说,但是以往中国官方的宣传很难让他们接受,而孔子学院效果要好很多。

刘宏通过孔子学院组织了600名英国大学生来中国参观,让他们走进工厂、社区,走进中国人的家庭,回去后我们做了问卷调查,85%以上的学生表示对中国的印象发生了很大变化,并表示要从事与中国相关的行业或者学习与中国相关的科目。

在传播效果上,合作办学的模式也给孔子学院加分不少。虽然美国人知道学院是中国政府在推动,但这也同样是我们大学的事情,学院是大学的一个部分,他们信任大学。洪晨说。

 “当然还是有不少人怀疑。我经常接受英国媒体的访问,他们就问你们有没有独立性啊?刘宏说,孔子学院设在曼彻斯特大学,而学院的董事会主席是大学的副校长,他肯定不会接受任何外来的强加的东西。而中方对我们人员的招聘、课程的设置也都没有什么干预。

其他几位院长也都表示,孔子学院在教学和推广中并不触及意识形态或政治的内容。

 “我们最大的收获是促进了国际话语体系的转换。国家汉办主任许琳对《望东方周刊》说,传统的宣传方式,总说我对、我正确,少有互动。没有互动就不会产生共鸣,就不会有交流,人家就不跟你合作,最后还可能反对你。

 “孔子学院提供了一张很好的table(桌子),让外方中方都坐下来,甚至一个地区、全世界都坐下来。讲好了我们是坐下说的,不打架,大家心平气和。这样一次两次三次地沟通,最终就像奥运五环那样,有区别,有重叠,最终实现和谐。她说。

汉办的英文翻译就是汉语拼音“Hanban”

  文化的传播既是合作,也有碰撞。许琳举例,我们官方文件中驾驭一词,翻译成英语变成了control(控制),老外就问了,你们想干什么?驾驭的本意是该发展时发展,该控制时控制,不能放任自流,像美国经济那样。这么一说老外明白了,说驾驭挺好的。但这个词里边有很多话,不能简单翻译成control

  经常经历这样的碰撞,许琳的经验是必须学会去跟世界交融,用人家的话语体系表达自己的观点

 “不同的声音肯定有,比如担忧外国说我们搞文化输出,造成威胁论。实际上现在应该是正本清源的时候---我就要说,我就要输出。我们的文化几千年没有断,是因为我们的包容性,我们是一种的文化,是一种好的文化,干吗不说呢?许琳说。

  对于另一种声音,认为现在国内事事需要花钱,汉办却往外花钱,许琳回应说:我们这种模式实际上没有花多少钱,而且这实际上是个文化产品,从长远来看能带来收益。

  而姚载瑜觉得,世界对中国了解了,进而对中国友好了,这是每个中国人都能受益的。

  她说自己很早以前就致力于传播中国文化,但是那时候是一个人在做,很辛苦而成效不大。现在有了这个机会,是时代的机遇,放在十年前不一定能做成。

 许琳介绍说,目前还有100多家学校在申请成立孔子学院,他们的积极性比我们更高。

 在孔子学院大会上,汉办是被与会者提到最多的一个词语,而其英文翻译就是汉语拼音“Hanban”。这或许是国际汉语热的一个典型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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