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人本位”到“主权在天”
                                              ——泗水（曲阜东）儒学会议小记

      2009年4月25-26日，由曲阜儒家文化联合会举办的“改革开放与中国前途——儒家的义理、价值、动力及当代探索”研讨会在山东泗水（曲阜东）召开，与会学者共三十多人。这是近年中国的儒学热以来，集中了儒家治国理念的第一次最高级会议。

      会议开始，由蒋庆先生作“关于‘儒教宪政’的思考”的主题报告。蒋庆先生认为，一百年来，希望建成“宪政中国”的中国知识分子，都是无条件地接受了西方“主权在民”的宪政原则，这样设计出来的宪政制度，完全体现的是西方历史文化的超验价值，而没有体现中国历史文化的超验价值。我们今天在思考中国宪政问题时，要把中国宪法的“高级法背景”所体现的“超验价值”建立在中国政治文化传统的根本义理价值上，即首先要在中国文化的根本义理基础上来解决宪政的合法性问题。这种具有中国历史文化特色的宪政，可以称为“儒教宪政”。“儒教宪政”在义理上的根本特性，就是“主权在天”。“主权”是指神圣的绝对的最高的权力，这样的权力只能是来源于神圣的绝对的永恒的存在，而“民意”不具有神圣性绝对性永恒性。儒教认为天是宇宙万物之所出，是人类生命与历史文化的根本，所以，“天”才具有神圣性绝对性永恒性，“天”才是宪政的最高权力（主权）终极的至上渊源，所以，“儒教宪政”是用“天的合法性”（即天意、天命）而不是“民的合法性”（即民意）来指导、规范、约束政治的宪政。

      陈明先生认为，儒家的最核心概念不应该是“天”，而应该是“仁”，因为“仁”是切身的，容易看见的，所以容易被今天的中国人接受。而“天”是高远的，超越的，不容易看见的，所以不容易被今天的中国人接受。

      张祥平先生认为，“仁”是指二人之间的关联，“天”时人类与环境互动过程中达到的一种整体性关联，涵盖了天下各种人之间的关联，比“仁”更加复杂。西方最前沿的物理学研究表明，宇宙演化的历史，人类文明社会演化的历史，都是从简单到复杂，也就是说，越是复杂的，就越是高级的、文明的。从“仁”到“主权在天”，是从简单到复杂，众多的“二人关系”从相对离散到相互关联的进化过程。

      在午饭席上，范瑞平先生向张祥平先生提问：从二人本位到“主权在天”的逻辑关系是什么？

      张祥平先生回答，儒学中描述从简单到复杂的演化过程的理论模型，是《周易·系辞》中的“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二人本位”（例如孝悌）是太极阶段，属于最简单现象，接下来，“诚”和“诚之”是两仪阶段，“诚”中有“诚之”，“诚之”中有“诚”，是四象阶段，最后达到“天理”，达到最复杂的整体，是八卦阶段，属于最复杂现象。

      与会学者还谈到了“德制学选容融法制钱选”、“礼教与法律”、“我们向何处去”、“家族复兴的意义”、“儒者的担当”等诸多关系到中国未来前途的问题。

      在中国，乃至全世界都面临金融风暴的时刻，在人们都在反思西方，特别是美国的发展模式是否适合人类以及地球的时刻，儒者们聚集起来探讨如何用儒学开出一条适合中国以及全人类更长远、更和谐地发展的新路子，不能不说这是时代在召唤儒家，时代需要儒学。用儒家的话说，就是儒学复位的天时到了。

      也许不要多久，人们就会发现这次研讨会的重大意义及深远影响。